我死了。

死在沈銘辰和徐佳音訂婚的那一天。

我躺在冰涼的水泥地面,寂靜地死在爛尾樓裡。

月城,高檔酒樓。

我沒有死嗎?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而且身體很輕,還飄在空中。

沈銘辰和徐佳音端著酒杯招待賓客,來往席間的賓客臉上,個個帶著笑容。誰也沒發現,我已經失蹤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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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孤兒,是沈家把我養大,沈銘辰算是我的大哥,可沈銘辰很煩我。

我不在家,他也清淨很多,一定很歡喜這個樣子。

沈銘辰的臉上帶著笑容,春風得意,他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真的和白月光徐佳音訂婚了。

沈銘辰右手輕輕環住徐佳音的芊芊細腰,左手拿著酒杯,他幫徐佳音擋去很多遞到眼前的酒。

徐佳音在他精心呵護下,依舊儀態端莊。可他從來沒對我那樣好過,我曾經讓他們的那些哥們兒灌醉過,他卻冷冷地坐在那裡一言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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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她脖頸上戴著的鑽石項鏈了嗎?”旁邊桌兩個貴婦低聲交談起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水滴形狀的那個。看到了,怎麼那麼眼熟呢?”

“這條鑽石項鏈,若是我沒看錯的話,就是前不久拍賣的天使之淚吧,一條項鏈,一個億啊。”

“一億,不就是一心一意嗎?真是大手筆,沈少對他未婚妻那才是真愛。”

徐佳音聽到她們的交談,她下意識用手撫摸一下項鏈。臉上自然流露出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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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沈銘辰從來沒送過我首飾。不,他也送過我一只比較老舊的銀手鐲,除此之外便什麼都沒有。

交響樂響起,燈光驀地關閉,只有一道追光燈落下,服務生推上來一個九層大蛋糕,我飄在空中看到這一幕,略有酸澀。

我曾經也給沈銘辰做過一個蛋糕,那天是他的生日。為了給他驚喜,我特意去學了面點。

我滿懷期望地親手制作愛心蛋糕,從選購食材、設計風格到親手實踐,足足准備一周。

做蛋糕的那天晚上,我幾乎一宿沒睡,失敗了再繼續。反反復復終於做出個像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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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銘辰回來後,我興高采烈地把蛋糕捧到他的面前。

“銘辰哥哥,這個是我親手做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他涼薄的話:

“我怕裡面有毒。”

他冷森的話語,像一把刀子割開我的心。直到蛋糕落地,他都沒再看過一眼。

我望著他冷情的背影,嘴裡喃喃道:

“沈銘辰,你真沒喜歡過我嗎?哪怕就一點點的喜歡。”

“裝出這種可憐楚楚的樣子給誰看?”

我雙手成拳,身體如風中的樹葉顫抖不停。

如今看到他和徐佳音十指相扣,兩人一起去切蛋糕的樣子。

多諷刺啊,希望他此生不懂後悔。

宴會還在進行時,突然會場上闖進來一人,打斷了我對往事的回憶。她當眾指著沈銘辰的鼻子吼道:

“沈銘辰,你可真行。鹿鹿已經失蹤兩天,你竟坦然地在這裡辦起了訂婚宴。”

我看到那個女生時,眼中蒙上水霧。那是我的閨蜜吳瑤,她能來這裡,讓我多少感覺到溫暖。至少還有人記得我。

“林鹿是個成年人了,她去哪還得我來管嗎?整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她還有臉回來?”

沈銘辰在提到我的時,仍是憤怒的樣子,他可以坦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用這樣肮髒的字眼羞辱我。

我身子驟然一顫,他還真挺煩我的。

旋即我淡然一笑,我不是早就知道他一直如此待我嗎?

“不三不四?你有沒有真正的關心過她,她身邊不三不四的人,不就是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嗎?”

“吳小姐,這是我的訂婚宴,你若是來送祝福的,我們歡迎,若是來這裡鬧事,我不會客氣的。”

沈銘辰眼中閃出一抹戾色,他生氣了。我有些擔心瑤瑤。

“不客氣又能怎麼的,我若是怕你們就不會來了。”

吳瑤是警校畢業的,身上帶著功夫,她是一個正義感超強的人。

雖然她很能打,但是沈銘辰也不好惹。

徐佳音走上前來:“我知道你很擔心鹿鹿,我們不比你擔心的少。鹿鹿失蹤了,我們心中比誰都焦急,尤其是銘辰和伯母,伯母都生病了。”

說到這裡徐佳音的眼尾微微的泛紅。沈銘辰走過來抱住了她,將她溫柔入懷。

這裡最不配談起沈伯母的人,就是她。我真恨不得把徐佳音的嘴給撕了。

“瑤瑤,你不該來的,你快走吧,別把自己牽扯進來。這些人都是披著人皮的魔鬼。你還有很多好日子要過的,你要好好的活著,活出精彩,將我的人生也一並過下去。”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我想要抓住她的手。以前一有危險的時候,瑤瑤就會擋在我的面前保護我。“下輩子換我來守護你吧。”

吳瑤剛要說話,她手機響了起來,接完電話後,放出狠話:

“鹿鹿要是出什麼事,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吳瑤轉身離開,只留下了我。

瑤瑤,以後沒有我陪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我感覺胸腔一陣陣的疼,真是奇怪,死了還知道心疼嗎?

徐佳音側頭看了一眼沈銘辰,他的眼中竟多出了一絲慌亂,那是我看錯了嗎?

矜冷高貴的他,怎麼會出現這種表情?

“哎呦......”徐佳音扶著自己的腹部,發出輕微的呢喃聲。臉上表情變得痛苦。

“傷口又疼了?”沈銘辰關切地問道。

徐佳音虛弱地點點頭。

“都是那個該死的丫頭,沒想到她會傷害你。”

只要在提到我時,他就會一直憤怒的表情。

“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我沒有拿刀刺徐佳音,為什麼沈銘辰,你不信我?你曾經對我說過的承諾都忘記了,你只願意相信她,而不信我。”

即使我聲嘶力竭地咆哮著,可他還是什麼都聽不到。以前他倒是能聽到,我解釋了一萬遍,可他還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阿辰,我不怪鹿鹿,只要你一直對我好,我沒有別的所求。”

徐佳音特別善解人意。剛才沈銘辰臉上出現的冰霜,在頃刻間融化了。

“阿辰,鹿鹿不會出事吧?我那天去醫院復查時,正好看到鹿鹿提著行李箱上了一輛私家車。不會是我們訂婚,惹她不高興才走的。若是我沒受傷的話,我就能攔著她了。”

徐佳音說到這裡,帶著自責和擔憂。

她可真會演戲,在這裡裝什麼好人,我是那麼離開的?

我氣得撲向她,但是手從她的身體裡穿了出來,我還是碰不到她,沒辦法殺她。

“私家車和人一起走了?”沈銘辰的臉再次陰沉下來。徐佳音沒再說別的。

”哼,她都是大人了,還要我們一直管她嗎?她能出什麼事?反而她總是傷害你,你還對她那麼好。你就是太善良。但凡她有一點良心,也不會那麼一次次傷人。”

這世上真有睜眼瞎,沈銘辰就是這樣的人,可他總不承認。是人是鬼他都分不清。

“你別這樣說,鹿鹿從小沒有父母怪可憐的。我還希望她能來給我們送上祝福,我相信你也是很擔心鹿鹿的,她不會有事的。”說著徐佳音的眼角微紅,睫毛忽扇著。

“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別提她,敗興!”沈銘辰抱住徐佳音。

躲在沈銘辰臂彎裡的徐佳音嘴角微微一挑,得意的樣子再也掩蓋不住。

我冷冷的看著沈銘辰,嘴角淡出一抹冷笑。他會管我的死活嗎?

沈銘辰的手機上有我給他打過去的電話,那是我最後一次求救電話,但是他接了嗎?我在等死的那一刻,有多絕望,他知道嗎?

我死可能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再也沒有人纏著他了。

曾幾何時,我和他也是人們口中的青梅竹馬,我總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那時的沈銘辰真的像個大哥哥一樣保護我。

他說一輩子都會保護我的,我就信了他整整十年。

可那一切不過是兒時的玩笑,不作數的。在沈銘辰遇到他的白月光後,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那時的感情,他也漸漸疏遠我。

他忘記了和我承諾過的一切,他說會對我好的,長大了就會娶我,一輩子保護我,他沒有一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