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個老者下了馬車,急匆匆走進了一座莊園。
莊園內燈火通明,吳家的核心人物站在院子裡,已經等了很久了。
“官老爺,您來了,快請進。”
吳清鶴彎著腰,連忙道:“大家都在,就等您來主持大局了。”
官麟度看了廳內一眼,只見十多個人都在此坐著,一個個面色陰沉,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大步走了進去,坐在了主位上,冷聲道:“看你們這個樣子,像是冬天掉進池塘的土狗一般,狼狽泄氣的模樣。”
“他周元是神仙不成,能把你們全部吃下去?”
吳清鶴低聲道:“官老爺,大家都不安啊,所以請您老人家來做主。”
“現在白家要沒了,宋家投降了,也不知道他周元吃飽了沒有,萬一要是還沒吃飽,我們總得有個應對的法子。”
官麟度道:“他軍器局只需要八百萬兩,現在都湊夠一千五百萬兩了,怎麼會還沒湊夠!”
“況且就算他肚皮再大,沒有證據憑什麼抓你們?官官相護,防備如銅牆鐵壁,他周元能從哪裡突破?”
“就算是欽差,也不可能胡亂抓人的,否則朝中大臣自然要參他。”
岳陵康卻突然道:“官老爺,昨日周元派人探監白敬塘,在大牢裡面足足待了一個時辰,我猜測白敬塘一定是垂死掙扎,說出了些什麼東西。”
官麟度皺眉道:“他敢說?”
岳陵康道:“以前是不敢,畢竟他全靠我們去救,但周元走無生教那一步棋,直接把白家逼到絕境了,他恐怕是要病急亂投醫了。”
吳清鶴苦笑道:“那十三處鹽礦,知道的人極少,但白敬塘就是其中之一。”
“萬一周元要對我們動手,萬一他直接對十三處鹽礦動手,我們恐怕會很被動。”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沉默了。
官麟度皺了皺眉,沉聲道:“怕什麼?實在不行,老夫就親自去會一會他。”
“欽差大臣算什麼?三省總督算什麼?這天下不是姓周!”
他倒是想說姓官,但覺得不合適,又硬生生忍住了。
吳清鶴連忙道:“官老爺啊,正是這個意思啊!”
“我們想請您去和衛國公說一說,讓他見好就收,結個善緣,以後我們這六大家族也能幫到他一些。”
“萬事留一線,不要斬盡殺絕。”
少了白家和宋家,另外兩家自然是要瓜分市場的,將來只會賺更多,他衛國公要點小錢,六大家族也不至於舍不得。
官麟度道:“行了,看你們怕成什麼樣了?老夫親自去,他還能不給面子?”
此話一出,眾人才重重松了一口氣。
衛國公給他們的壓力,的確有點大,畢竟白家的下場太慘了。
……
翌日中午,關陸匆匆回到官邸。
他見到周元,便壓著聲音道:“章飛帶著人去摸了摸底,沒問題,那十三處鹽礦的位置都是對的。”
“對方把守很嚴密,隔著幾裡路都有暗哨,還好這次派的都是高手,否則我們就要暴露了。”
周元也不禁大喜:“太好了,這幾乎是江南巡鹽以來最大的進度了,收束力量,我們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這十三處鹽礦,這就相當於握住了另外六大家族的命脈。”
關陸道:“但揚州守備營…在這種情況下,未必可靠了啊!”
周元道:“無妨,這幾日內廷司混進來不少人,得有一百多個,我們的人不也有一百多?”
關陸苦笑道:“這哪裡夠啊,萬一揚州守備營跟我們對著干,我們這些人自保都難。”
周元哼了一聲,寒聲道:“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那倒霉的只會是他們。”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寫封信,你即刻派人送去金陵。”
“他們要玩硬的,我就陪他們玩硬的。”
話音剛落,外面的侍衛便喊道:“大人,有個老人求見,他說您一定會見他。”
周元看向關陸,忍不住笑道:“看來不單單是我們緊張,對方也很緊張啊。”
關陸道:“屬下先告退了。”
周元來到正廳,果然看到了一個錦衣華府的老者,頭發花白,梳的一絲不苟,戴著碧玉的發冠,劍眉冷眼,很是有氣場。
他坐在太師椅上,瞥了周元一眼,也未起身,只是淡淡道:“你就是周元?”
周元也不動氣,緩緩坐了下來,笑道:“閣下是誰?登門拜訪所謂何事?”
老者面色平靜,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只是來為你祝賀的,年少封公,又南下巡鹽,拿下兩大鹽商家族,功績非凡。”
“陛下一定會獎賞你,即使你在這巨量的銀子之中撈一筆,也沒人會怪罪你。”
“這一次,你賺了個盆滿缽滿,也該功成身退了。”
“揚州地方小,擔不起你這樣的大人物長期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