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白芷出嫁的日子。
她穿著秀禾服,等著葉琛來接她過門。
以葉琛的條件,她能嫁過去是高攀了,連她自己也覺得。
一宿沒休息的她點著腦袋,打了個瞌睡。
迎親的人來了,她猛然間睜開眼,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我不要嫁給葉琛!”
——
被從家接到酒店,白芷在更衣室裡換上婚紗,化妝師給她整理著妝發。
此時,她清澈的眼眸中滿是惶恐不安。
剛剛打瞌睡的時候,許多不屬於她卻又那樣真實的記憶湧入腦海。
短短的十幾秒內,像是做了一個長達十年的噩夢。
她夢見自己和葉琛結婚了,兩人爭吵不斷,婆家對她百般刁難。
她接連失去了兩個孩子,最後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夢境太真實了,她實在無法視而不見。
她霍然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白芷牽著裙擺在長廊上疾走,想要繞過宴會廳,從另一側的電梯離開酒店。
路上,聽見有人在轉角的另一面議論自己。
“聽說堂哥去接人的時候,白芷鬧著不肯結婚。”
“她那見錢眼開的父母收了葉家五百萬彩禮,她說不結就不結?如果她敢逃婚,葉家告她詐騙,能告得她家破人亡!”
白芷耳邊頓時一片嗡鳴。
什麼五百萬彩禮?她聽都沒聽過!
“好在大伯母多了個心眼,先給了白家一百萬預付款,婚禮結束後再付尾款。這談買賣,果然得確定貨沒問題再交錢。”
“還是大伯母有先見之明。白芷弟弟欠了五百萬高利貸,如果她敢逃婚,放高利貸的人能要了她弟弟的命。”
白芷渾身僵硬。
她以為爸媽帶著她逼婚葉琛,是為她失去清白討回公道,原來是為了要五百萬彩禮錢給弟弟還債!
發現白芷消失不見的白家人追了過來。
白芷看著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攥緊拳頭,艱難地問道:“你們把我賣給葉家,賣了五百萬是嗎?”
白家三口人目光閃爍,沒人回答她的問題。
答案顯然易見。
白芷用力咬了下殷紅的唇:“我真的非結這個婚不可嗎?”
聞言,白瀚直愣愣跪了下去,抓著她的裙擺,仰頭哀求道:“姐,你如果不結這個婚,我就沒命了!”
白父怒斥:“小芷,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弟弟去死?”
白母哭嚷道:“你弟弟死了,我跟你爸也不活了!”
家人的哭泣聲中,她的腳像是焊在了地上。
她無法棄家人於不顧,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弟去死。
最終,白芷如同提線木偶般回到了化妝間。
婚禮正常舉行。
她挽著父親的手,走向台上矜貴冷傲的男人。
她臉上沒有笑容,男人也沒有。
今天不像是一場婚禮,而像是一場葬禮。
“新郎新娘,笑一個。”
婚慶攝影師發話,白芷艱難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而男人依舊冷著臉。
——
儀式結束,白芷被送進了婚房。
男人還沒有來。
夜風吹拂過窗簾,現在四下無人,是逃走最好的機會。
她正鼓足勇氣,准備爬上窗台。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
白芷慌亂地轉過身,看見夢裡出現過的婆婆走了進來。
“琛兒喝多了,你換身便利的衣服下樓。”
她只得換好衣服,惶恐不安地下樓,走向醉得人事不省的男人。
她沒怎麼照顧過人,但照顧這個男人時,卻本能一樣有條不紊,仿佛重復過千萬遍一樣。
給他松開衣服散熱,給他擦臉清理身體。
她拍了拍男人酒醉仍不掩姿容的臉:“還能走嗎?”
男人沒有回她話,只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漆黑的眼眸冷得像是一塊冰,望著她的眼神散發著凜冽寒氣,合上之後仍舊有著攝人的余威。
白芷渾身一顫,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睛。
她拉起葉琛的手臂搭在肩膀上,瘦弱的身軀扛著男人上樓。
男人好似一座山,重重壓在她的肩頭。
將男人扔在床上之後,她整個人累得癱倒在地。
眼前是長到無處安放的小腿,筆挺的西裝褲,锃亮的皮鞋,讓她有些鼻酸。
她顫抖地伸出指尖,拉了拉男人的褲腿。
“葉琛。”
“嗯。”
白芷嚇得立即手撐著地板站了起來。
床上躺著的男人眼睛緊緊閉著,下眼瞼灑落一片暗影,緋色的薄唇微抿,絲毫沒有清醒的征兆。
她單腿跪在床上,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又喊了一聲:“葉琛。”
男人仍舊緊閉著眼睛,唇瓣微不可見地翕張了一下:“說。”
“我想跟你離婚。”
男人猛然間坐了起來,他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眸亮得如同黑曜石,根本沒有半分酒意。
白芷嚇得膽顫,本能想後退逃離,從床上跌落下去,摔了個結實。
疼痛還未消去,手臂又被男人扣得生疼。
站起來的男人高大偉岸,如同一座巍峨的山,他拽著白芷起身,將她扔在床上,緊接著人便重重壓在了她身上。
“葉琛,我......”
“裝什麼裝?”
鷹隼般銳利的黑眸蘊著駭人的戾氣。
白芷害怕極了,她連忙示弱:“我都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裙衫盡碎,極盡羞辱。
白芷別過頭,指甲刺破床單,劃破了掌心,淚水無聲往下滑落。
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切,竟和那支離破碎的夢境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