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歡存之後,傅黎輕喘著氣,看著從自己身上下去的男人,微微抿起了唇。
她側了身子,身側的男人只留給她一個線條分明而流暢的側臉,她不在乎他的冷淡,漂亮的眼瞳中出現一抹希冀。
今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他會不會記得?
“阿燼,你……”她輕聲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可這時,陸燼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壓根沒理傅黎,長臂一伸,拿了手機放在耳邊接聽:“喂。”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啞,透著股剛剛完事後的性感。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陸燼神色並未有什麼波動,語調聽上去也很冷漠:“我馬上到。”
但這幾個字,卻讓傅黎所有的希望徹底粉碎,她臉色蒼白地注視著男人走到衣櫃前。
男人穿上板正的西裝,一臉淡色,仿佛就是去工作一般,正要往外走時。
傅黎突然開口,她低低垂著眼,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阿燼,今晚能不能不走?”
陸燼並沒有停下腳步,他抬手,修長的手指觸到門把手。
手上那只低調內斂的手表折射的光刺到傅黎眼裡。
他咬了下唇瓣,提高了音量:“阿燼!”
她的嗓音顫抖,帶著些許哭腔。
陸燼這才聞言停下腳步,修長而深邃的眉眼居高臨下地朝她看來,頓了頓,才冷聲說道:“別鬧了。”
嗓音和不久之前他喉間溢出的輕喘大相徑庭。
而此刻他的目光,平靜筆直得像是在看一個物件。
傅黎便沒再說話了。她纖細白嫩的手指緊緊揪著身上的被子,她嘗到了口腔裡的血腥味。
她的心底像破了一個大洞,呼啦呼啦地刮著冷風。
陸燼離開,傅黎聽見門“砰”的被關上,她好像一個破碎的娃娃,仰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很快,她好似回過神來,裹上毯子,衝出門去。
陸燼已經走到一樓,打開了大門。
她在二樓急衝衝地邁開腳步,正要下最後一個樓梯時,她一下踩空了,直接朝地上撲了過去。
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的同時,傅黎聽見陸燼關上大門的聲音。
膝蓋疼得好像要碎了一樣,她跪在地上,垂著頭,雙手半握拳撐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半晌,她抬起頭,臉色蒼白,可一雙眼像流了血一樣通紅。
陸燼為什麼出去她知道。
她什麼都知道。
她知道他和她結婚是被逼無奈,她知道他從沒愛過她,她知道他在外頭有一個女人,她也知道剛剛那通電話就是那個女人打的。
在他們的結婚紀念日,那個女人一個電話就能將陸燼叫走。
可笑她剛剛還在期待陸燼能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可笑她還以為自己能挽留住他。
傅黎痴痴地笑起來,越笑眼淚流得越凶。
她知道,她徹徹底底地輸了。
……
第二天,傅黎沒有再見到陸燼。
傍晚,陸燼回來了。
他伸手推開門,家裡沒有開燈,西下的落日將家裡染成暖暖的橙色。
如果是平常,傅黎應該早已經做好了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了。
可今天沙發上沒有人。
他打開屋內的燈,看見飯桌上擺滿了一桌子的菜。
他走上前,輕輕碰了一下盤子,發現這一桌菜早就已經冷透了。
陸燼修長的眉下意識地蹙了起來。
這時,他微微一低眼,看見了擺在旁邊的離婚協議書,上面明晃晃地簽著傅黎的大名。
陸燼臉色頓沉,漆黑的眼裡翻湧起一股怒火,他揪起那張紙,放在手裡幾乎要將它揉碎。
那個女人,就這麼走了?!
她把他當什麼了?
陸燼胸膛起伏著,半晌才冷靜下來,他寒著臉,撥通了電話,嗓音又沉又冷,幾乎讓人打顫:
“不管用什麼方式,找到傅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