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細雨中走上廊橋,黃泉鎮就沐浴在了綿薄的雨水之中,遠遠看去,長廊如蛇一般穿街而過,黃泉屋就坐落在這條長街的尾巴上。黃泉屋的格局很是簡單,二層的磚瓦樓門口屋檐掛著一盞白色的燈籠指引著深夜的過路魂,屋內陳設較為簡單,只有一個大廳,裡面擺放著一張長桌與幾張椅子。

   老謝撐著一把油紙傘,轉頭對張無名說著些什麼,張無名皆是連連點頭。兩人一路步行走進了黃泉屋內,雖說名字叫黃泉屋,但屋內沒有一點與黃泉相關的景像,整個屋子內透露出一種安靜而又古樸的味道。

   在兩人坐下之後,老謝的眼神也柔和了起來,給人沉著而又親和的感覺,屋外的細雨漸大,坐下還沒有多久,門檐的白燈籠竟發出了鮮血一般的紅色光芒,老謝立刻站起身,轉頭看向身後的張無名,“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張無名皺著眉頭起身走到屋檐處,抬頭望著被微風吹得晃蕩的白燈籠,“難道說劉帆的魂魄沒有去往冥界?”

   “她的魂魄是我親自超度的,不可能出錯!”老謝站了起來,原本沉著的臉上有了一絲的不安。

   “靈體無法被超度,那麼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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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你的意思是?”

   “問題或許還是在董濤的身上,劉帆冤魂之前有去騷擾過他,但是不知為何被董濤躲過一劫,或許那時候的劉帆已經不止是冤魂那麼簡單了,可能已經變化為鬼怪了!”張無名說完便朝著後院走去。老謝也隨著張無名一同來到了後院,“無名,我們這次分頭行動,我去確定劉帆是否真的化怪,你去調查董濤,為何一個凡人能夠躲過冤魂的制造的劫難。”

   張無名點了點頭,此時,後院的一顆百年的老槐樹的枝干上開始垂下數道白綾,兩人各抓住了一只白綾之後,槐樹很有著靈性的散發出一陣綠光將二人籠罩在了光芒之中。

   老謝與張無名早在半個月之前便在陽間遇到了被董濤殺害的帶有怨念的劉帆的靈體,那時候的劉帆靈體帶有一些怨念,但是未變化成鬼怪,於是兩人就將劉帆靈體超度送往冥界,然而才剛剛回到了黃泉屋,白燈籠的光芒再度閃爍,這就意味著事情並未真的結束。

   良田市的五月並未燥熱,昨夜的一陣大雨衝刷了街道,晌午時分還有著輕輕的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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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濤早上很早便已經來到了公司,路過前台的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指針正指向八點半。

   “休了半個月的病假,再來上班還有點不習慣了啊。”董濤走到自己的格子間環視了辦公室一周,周圍安靜的像是整個世界都在沉睡著。“都已經八點半了,怎麼一個人都還沒有。”

   “說誰不是人?”張無名突然出現在了董濤的身後。

   “老張啊,你怎麼走路沒有腳步聲?”被嚇了一跳的董濤抱怨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剛剛怎麼沒有看見你?”

   張無名笑道,“我比你先來,我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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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又問,“對了董濤,你這半個月病假期間,休息的怎麼樣?”

   “很好啊,就是腿腳還有些酸痛。”董濤揉了揉自己的小腿,“真是倒霉,還好去算了一卦,得虧有護身符,不然就被撞死了。”說完將脖子上的一個三角形護符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你居然還信這個啊?”張無名干笑了一聲,目光掃過一眼護身符後繼續問道,“之後沒有發生什麼事了吧?”

   “老張,你這有點奇怪啊,還期待我有什麼事麼?”說完董濤將自己的座位拉開坐下了來。張無名似乎並沒有走開的意思,而是拉開了董濤一旁的位置也坐了下來,“我哪有這個意思,我就是問問而已,對了董濤,你最近在追求的那個女生,叫劉帆是吧?追得怎麼樣了?現在什麼進度?”

   當張無名提到劉帆的時候,董濤的眼神立刻變得有些慌張起來,言語中也充斥著躲閃的意味,“啊,她啊,她最近好像去旅游了吧,我們最近沒有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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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啊,那你可要努力了。我聽說那姑娘家境好像特別好,和我們可不是一個世界的哦。”張無名特意在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

   董濤不願意和張無名在繼續交流下去,便委婉的結束了話題,“是是是,那沒什麼事,我先上班了。”說完董濤的電腦也亮了起來。

   待到張無名離開之後,牆上停在八點半的時鐘指針又動了起來,公司裡的人也陸陸續續來的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了一天忙碌工作,可此時董濤的心情卻無法平靜下來,他掏出手機點開了相冊,用極小的聲音念叨著,“我讓你傲!”

   屏幕內的姑娘穿著比基尼站在沙灘上,臉上的笑容明媚,十足的女神氣息,面對這樣的姑娘,無論是誰都會有些許的心動吧。

   辦公室內的空調吹著冷氣,周圍同事的鍵盤敲的噠噠亂響,可看著照片的董濤眼神中卻露出了一絲的凶狠,像是看著有著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握著手機的手不住的發抖,照片裡的姑娘像是突然活過來了,本是燦爛的微笑在董濤的眼裡轉而變成了嘲笑,就在此時手機屏幕開始滲出鮮血,姑娘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董濤,美好的一張臉突然變得面目猙獰,將董濤嚇得措手不及,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放在了董濤的肩膀上。

   “啊!”董濤驚叫一聲,周圍的同事都紛紛看向這個位置。

   “叫什麼叫,見鬼了啊?怎麼還在玩手機,不怕被質檢給抓到呀?”說話的人正是張無名。

   見到是張無名,董濤的心境也平復下來,回頭又看看手機,照片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變化“怎麼又是你啊,你是鬼麼?老是突然出現。”

   張無名點頭打趣道,“我就是啊。”說完便微笑著看著董濤。

   “去去去,別打擾我了。”說完低頭便將這張照片給刪掉了,而這一幕被張無名都被張無名看在了眼裡。

   到了中午的時候,董濤獨自一人去到食堂吃午飯,聽著隔壁桌的兩個同事在聊著天。

   “你知道麼,聽說軟件園內又有一個人那啥了。”

   “你別嚇我啊,這都是這個月第幾個了?”

   “可不是嗎,這我能嚇你麼,你自己打聽去啊,在這樣下去,恐怕這園區裡大部分公司都得關門了。”

   “沒這麼嚴重吧?哪能說關就關的?”

   “這麼多人都那掛了,誰還敢來上班啊。”說完那人站起身來在另一個人耳邊悄悄說道,“我聽說,這是有那個東西在搞鬼。”

   接著那位同事又坐回了位置上面,一旁聽著的董濤覺得很可笑,心說,還那個東西呢,若是真有那種東西存在的話,自己不早就被找上門了麼?隨後又想起了半個月前的車禍和早上看手機的那一幕,董濤連忙拍打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別怕別怕,有護身符在。”

   “你中午刪的那張照片,就是劉帆的照片吧,挺美的呀,怎麼刪了?”此時張無名端餐盤坐在了董濤的對面,手裡的餐勺舀起一塊土豆,嚼了兩口說道,“這食堂的飯真難吃啊。”

   被張無名提到劉帆之後,董濤的內心再度泛起了波瀾,這是自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卻一直被人提起,心情自然是非常不爽,“跟你沒關系,還有,這裡這麼多空位置,你怎麼就坐我旁邊啊?”

   “哪有空位置,就只有這裡了。”張無名又舀起一塊土豆送進了嘴巴,直接吐了出來,“這土豆太硬了。”

   董濤覺得奇怪,今天為何老是遇見張無名,自己平時與這人根本不熟悉,便不打算給張無名面子,同事關系而已,以後大不了不處了就是了,便對張無名說,“老張,你別多管閑事,這樣真的很煩。”

   張無名放下了餐勺,拿起餐巾紙將嘴巴擦干淨後說道, “我可不是在管你的閑事。”說完便站起身來離開餐桌將餐盤放進了回收桶,又走回來俯身在董濤的耳邊說道,“真以為軟件園區內的人死亡,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麼?”

   像是中了一記悶雷,董濤怔在那裡眼睛一動不動的目視著張無名已經慢慢離開的背影,食堂的聲音漸漸消失,周圍人群湧動董濤卻聽不見任何,腦海裡只徘徊著張無名的最後一句話。

   深夜,老謝獨自一人來到了劉帆的別墅後院,這裡正是董濤殺害劉帆後的埋屍之地。老謝向前剛行一步,後院的一棵紫荊樹便隨著深夜的涼風輕輕擺動,老謝皺著眉頭,“怪了,這屍體怎麼不見了?”